今年7月,唐娜·凯伦(Donna Karan)在Instagram上发布消息,宣布离开与丈夫共同创立的品牌Donna Karan collection和副线DKNY。
当时,她表示离职之后将发展自己在2007年创立的生活方式品牌Urban Zen,并将在 10 月份出版个人回忆录《The Journey of a Woman》,书中可以窥得她与LVMH之间的纠葛,她经历创业、守业、丈夫与癌病抗争最终辞世、由此激发Urban Zen 概念的整段心路历程。
虽然书还没有正式出版,但VOGUE已发布了部分内容。我们仅摘录了Donna Karan年轻时候在Anne Klein公司的工作经历,以及Donna Karan品牌是如何创立的。想要阅读更多章节,请点击这里。
初展时装领域的才华
年轻的Donna受雇于Anne Klein,最终获得了最高职位。
1971 年,我成为 Anne Klein 首席助理时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,她是我老板。确实,她有投资人,有丈夫和经理,但比起设计师,Anne 更像一个企业家。她掌控自己公司的方方面面——哪件衣服在哪里被卖掉,它们又如何被陈列在哪家店铺,每个人都需要向她汇报。我钦佩她的能力,也喜欢她对细节的追求。没有什么事情是小到不足以去讨论的,从衣服上的褶皱和纽扣的位置到 showroom中我们使用的咖啡杯,她都有在关心。
Anne喜欢在夜里工作,通常情况下,就只有我和她在办公室,以及一个试衣(假人)模特。我会安静地递给她针,她将这些针安置于不同的位置,这个过程往往也持续几个小时。受到Anne的影响,我对试衣这个过程也变得越来越苛刻。对我来说,这就像完成一件雕塑一样庄重,这是一种身体的三维创作。
Anne最强调服装的轮廓,我对面料则更加有激情。当她有灵感时,她往往会说:“上帝给了你一双眼睛,使用它们!”许多方面,她都和Claire McCardell很相似——这是另一位美国时尚设计师。她们不可能从衣服设计中单独剥离出来被谈论,服装是美丽的,但这只有在你渴望在日常生活中去穿着它们时才会显现。
“Donna,我打算去旅行一段时间”,在 1972 年的春末,Anne对我说,“你也好好放个假吧”。Anne离开之后,我感到无比自由,脑海中迸发出无数设计的创意。我在自己设计的系列中用了我喜欢的黑、白、红、驼色,并放入了大量的刺绣和皮革。而这个系列也预示了我的未来。
事实上,就在那个夏天,Anne 得知自己得了乳腺癌。而我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内,发现自己怀孕了。我感到无比幸福,但也需要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,比如我需要更长时间的产假。Anne身体不好,我只能花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上,常常在午夜甚至更晚才能回家。
我在长岛的医院时,Anne正在曼哈顿的西奈山医院,没有人真正在工作,这导致我们的早秋系列岌岌可危。但是我们也在医院里相互通电话,讨论双排扣海军蓝羊绒大衣的纽扣到底需要多少。
很快,我们的投资人Gunther Oppenheim就给我的医院打来电话:“Donna,我们需要你回来工作。”
“你不想知道我生的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吗?”我说,“是个女孩哦。”我问过我的医生,他并不建议我这么快就回去工作。
Donna和她的大女儿
当我这样告诉 Gunther 时,他说:“好吧,那我们过来找你好了。”不到一个星期,所有员工都抵达了我和我丈夫Mark在长岛的新家。我摆出我的百吉饼和熏鲑鱼,我以为他们会带来鲜花和炖菜,结果,我看到的是一辆卡车,里面推出来的是挂满衣服的龙门架——这就是工作。
我们打扫干净我们餐厅,将它变成一个设计工作室。我们的销售主管Betty Hanson走进来,低声接着电话:“好的,我们了解。”她的脸一下子沉下来。挂完电话,她转向我们,说:“Anne去世了。”
我一下子无法接受,开始不住地颤抖。怎么可能,Anne才51岁,我一直以为她会好起来的,至少我一直这样认为。
Betty走近我,跪在我身边:“Donna,听着,这令人悲痛,但你需要振作起来,你要完成这个系列,所有门店都等着这批货。这也是Anne希望你完成的。”
我突然明白过来,原来大家都知道 Anne 时日不多了,只是没有人来告诉我。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再见,我才 25 岁,刚生完孩子,而我的老师,Anne 却已经走了。
之后的日子,便是一周 7天、一天 24 小时的连轴转地工作。我无法具体描述那些时日的疯狂和混沌。我原本梦想的,所谓留在家里安心做一个好妈妈已经不复存在,我必须尽快完成早秋系列,然后开始准备一年中的最重要的系列之一——秋冬系列,那将在 5 月份开秀。
我在设计这个系列时,没有采用Anne的方式,我知道我必须在这个系列上打下我的烙印。我的设计更加灵活,更潮更酷,我希望在上面体现年轻和性感。
在开秀当天,焦虑和不安全感向我袭来。我凭什么来接替Anne,大家都会笑话我的!在秀场后台,我护着每一个模特走上T台,我屏住呼吸,感到极度脆弱。直到最后一个模特送出,我感到赤身裸体的不安全感。
接下来,短暂的沉寂,很快,我便在音乐中听到越来越大的掌声,我走出后台出来谢幕,还有人递给我一束白玫瑰,我看到很多人站了起来。我浑身颤抖着,试图控制自己不要跌倒。
出生,死亡,死亡,出生。我很快嫁给了我的第二任丈夫,雕塑家Stephan Weiss,那是1983年。同年,我也收到了Anne Klein续约的邀请。我想这是我的机会,我需要重新确定我的未来——我想创造性地,为我自己和我的朋友设计一个小系列,我确实厌倦了为他人设计衣服的日子。我想探索什么是我自己真正愿意穿着的服装,我想念我在高中时穿的紧身衣和大围巾,还有马不停蹄的岁月中穿的舒适简单的衣服……但我也不想放弃这份给与我安全感的工作,难道我完全不能有一丝余地来设计我的个人系列?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的老板。
得到的答案是非常明确的否定。他们希望我能倾注所有精力在Anne Klein上,他们是在保护这个品牌,我能够理解。但是,我讨厌听着这个词“NO”。 我的律师,同时也曾是Anne的私人律师Charles Ballon,告诉我:“Donna,留下还是离开,他们需要你来做决定。”
几个月后,当我正在准备 1985 年春季系列的走秀时,手机响了。“Dnna,Taki先生和Mori先生希望见见你。”这并不是一个请求,而是一个命令——“Donna,你被解雇了。”Taki先生看着我说。
“你说什么?”我想我听错了。
“我们已经等太久了”,Mori 先生补充道,“我们已经为你做了决定。我们不打算和你续约了,很显然,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切,他继续说道:“我们相信你,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想要支持你去做自己的公司。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最终这样决定。
我感到震惊,我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设计办公室。我喊Stephan过来接我,然后快速整理完自己的东西,直奔电梯离开。
“Donna,我认为这不是个坏事。”Stephan在晚餐时对我说,“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。”我喜欢Stephan表现出来的无畏,但我真的有点被吓坏了。我对经营一家公司一无所知。
“嘿,你有商业头脑,这一切都在你的脑子里。”Stephan继续说,“而且你还有我,我会是你的合作伙伴,我会保护你,你只需要好好做设计。”
“Stephan,我爱你,但我知道你完全不是一个商人”,我说,“你是个艺术家,你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录音室里。”
“创业也是一种创新,Donna。这将会是我的艺术生涯的一部分。”他向我保证,“我们会做到的,我很确信这一点。”
“如果失败了呢?”我低声说。
“那就失败好了。”他说,他的眼里闪烁着微笑,“不要害怕失败,这是取得成功的第一步。”
那一刻,就在我们的餐桌上,Donna Karan公司诞生了。